《过年趣事》
文/杭建新
(1)写对联
我还是喜欢小时候趴在桌子上,看着父亲挥毫泼墨,除了给自家和老家写的对联,父亲还会为跟前的左邻右舍不厌其烦地写。小小的屋子飘着墨香,父亲把一张大红纸反复折来折去,再用刀子给划开。那时候不乏有上门来写对子的,来人会很客气地掏出一包过年才抽的黄金叶烟,扯开抽出一根递给父亲,然后划着火柴,父亲猛地吸两口,大大的烟圈从屋顶飞去了。他心中有数,下笔成章,不一会就写完几幅对子,我和来人会把写好的摆放在其它地方,慢慢等墨迹干了,再按照顺序卷起来,用纸捻子或皮筋缠紧。走时,来人又抽出一根烟放在桌子上,一边说着客套话离去。
(2)画窗花
黑咕隆咚的小屋子,大家伙都一定记忆犹新吧,那时候基本上都是木头制作的窗框,除了中间会有一块玻璃窗,其它地方都用麻纸糊着,上好的纸张会略白净点。一到春节前,就要找一个会写写画画的能人,画一些窗花。父亲有一套专业的道具,比如说:五颜六色的涂料瓶,大小号涂料笔,画窗花就像猫咪走过一样,梅花、菊花、兰花,在父亲的画笔下,简直栩栩如生。这时候的我们几个,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一张一张画好。这些窗花有老家高家堡的,爷爷奶奶最喜欢父亲画的,总会向来串门的人夸赞半天。有人一定好奇地问:你父亲是干什么的,他心灵手巧,一定还有其它拿手好戏。
(3)糊灯笼
过年挂灯笼是必不可少的,我们很早以前用的是铁皮条弄成的圆灯笼,过年前两天,我会进城到南关百货公司那里买一卷红色的皱纹纸,再买两张瓦金纸。你别说,糊灯笼是一件细活儿,坐在炕头上,先按照灯笼上的骨架子剪下尺寸一样的瓦金条,这时候母亲会把打好的浆糊端上来,稀稠正好那种。我会用刷子把浆糊涂抹在灯笼架子上,小心翼翼地把皱纹纸往上贴,骨架子上的浆糊一定要不多不少,否则会把皱纹纸弄破,这时得用剪刀把皱纹纸来回剪着,往圆靠拢。此刻的哥哥姐姐都在各忙各的,因为我说过,糊灯笼由我负责。况且这细活人多了不好弄。当把皱纹纸全部糊完,两手早就染成粉红色,得洗一洗,最后的程序是把瓦金条按照骨架子挨着贴上去,还得小心把皱纹纸弄湿、弄烂。然后把母亲剪好的云子瓦金张贴好,再给贴上些黄纸剪成的丝带,就算大功告成了。等到了除夕那天把所有对联贴完后,再把门神一贴,找来梯子挂起红红火火的灯笼!
(4)垒火塔
以前住的农场家属大院子,是一排旧石窑洞,一共住着十来户人家,这十来户人家说来话长,但留给我最深刻的就是过年,家家户户忙着收拾家,热闹极了。除夕那天,一家开始贴对子,另一家也就张罗开了。小孩子们则拿着火香,从衣兜里掏出拆开来的小鞭炮,一点火药捻,远远地扔过去“啪地一响”。每家还有一小间南房,其实就是放些杂乱的库房。到了下午两三点左右,大人们开始在炭堆里寻找容易破开、耐烧的大炭,每家都会在门口垒一个小火塔,一则为了来年红红火火,二来是为了让孩子们边玩边取暖。父亲会找来四块砖头平铺在地上,再把破开的块炭,四四方方往上摆,而且一层一层都要往回缩并连接住,底头大,中间会留着放一些干柴,最低下还要塞上些燃火柴。这期间我和二哥也会过来帮忙,把碎炭疙瘩从缝隙里塞进去,这样一来火塔子就牢靠多了,最后再把炭沫子倒在柴堆上,找来一大块平整的炭盖上,给上面放一张黄纸,用小炭疙瘩压住,垒火塔算是完工了。
一到晚上灯笼都亮了,吃过年夜饭,我们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家门,放着炮仗,只要看见有一家火塔着了,就嚷着也要点燃自家的。父亲从洋炉子里用火钳夹出几块红炭火,放在火塔子底下,四面留的口子马上就冒出火来,烟从缝隙里到处遛串。赶紧找来大纸片或废旧锅盖,来回扇一阵子。不一会火塔子呼呼都着了,炭沫子噼里叭啦直响
(祝福2021年每一个人心中的春节,红红火火;疫情消失,牛气冲天!)
高家堡杭家大院!
与父亲同岁的葡萄树!
父亲1979年画的王昭君!
原标题|【年味】+过年趣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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